你如黔地山岚,轻盈温润,灵秀天成。初识的清冷之下,是山野春日般蓬勃的生机与深谷幽潭般的沉静。你以不经意的悲悯与倾听,如清泉涤荡尘虑,重塑灵魂;你善良澄澈,聪慧灵动,灵魂自有温厚通透的光芒。纵隔山水,你馈赠的清气已深植我心,如星光恒久标记温暖方向。这份源自大地深处的纯粹与韧性,是我生命长河中最澄澈的潜流,值得永恒的敬意与怀念。
——— 致意那些年,致意你的帮助和支持,致大仙

引 言
晨光初染窗棂,那些未曾寄出的言语,便如薄雾般悄然弥漫开来。它们悬浮在记忆的深处,并非尘封的旧事,倒似山涧无声的晨露,在时光的微光里悄然凝聚,只待一缕暖阳轻抚,便折射出心底深处温润的光晕。这光晕里,始终浮动着一个名字,一个在唇齿间徘徊良久却最终沉寂于心的名字——仿佛那字本身便含着一缕来自黔地山野的灵气,缥缈而真醇,如同苍翠深处一脉不染尘埃的清泉。
这名字,曾如一片羽毛,轻轻拂过我沉寂的湖心。它不属于喧嚣的市声,也不属于尘世的繁冗纠葛,更像是从一片氤氲着水汽与草木清芬的秘境中,偶然飘落在我途中的一枚印记。当它第一次在耳畔响起,便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,涟漪无声扩散,触动了灵魂深处某个久未开启的角落。那涟漪并非惊涛,却持久地、温柔地荡漾开去,在心的湖面下,形成一种无声的回响与共振,经久不息。
我深知,有些相遇,并非为了刻下浓墨重彩的叙事,而是为了在灵魂的版图上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“气息”。那是生命气息无声的交汇与浸染。这气息里,蕴含着一种明亮而不灼人的温度,如同秋日午后穿透层云的暖阳,足以驱散沉积的阴翳,将一种内在的、蓬勃的生机悄然注入旁观者的血脉。它又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新与韧性,仿佛能涤荡尘虑,让人在疲惫时得以呼吸一口澄澈。
更深的,是一种源于大地深处的温厚与通透。它并非刻意雕琢的智慧光芒,而是如深埋地底的璞玉,其温润光泽是历经时光淘洗后自然流露的本真。这种温厚,蕴含着对世间万物无声的体恤,一种无需言说的悲悯底色;那种通透,则如雨后初霁的天空,澄澈明朗,映照出生命本然的质地,令人心绪也随之开阔清明。
当我试图捕捉这气息的源头,却总如试图握住一缕清风,它无形无质,却又无处不在。它或许曾在一抹如朝霞初绽的笑意里悄然流露,那笑意点亮了周遭的空气,无声地传递着内在的光源;或许曾沉淀在一双沉静眼眸的深邃底部,那目光如幽潭,映照过世事悲欢,却依然保持着清澈的底色与恒定的暖意;又或许,它早已无声地弥散在每一次无声的陪伴、每一次坦然的倾听、每一次不经意的回眸之间,如空气般自然,却又如空气般不可或缺。
这气息,最终沉淀为一种灵魂的底色,一种无声的回响。它并非宏大的叙事,而是生命长河中一道温暖而澄澈的潜流,默默滋养着流经的河床。它提醒我,在这喧嚣的尘世里,总有一些存在,如同山间不竭的清泉,以其纯净的流淌和恒定的温度,映照着天空的广阔,也映照出我们自身可能抵达的深度与明亮。
于是,在这晨光熹微的静谧里,我摊开掌心,并非为了抓住什么,只为感受那无形的气息,如晨风般拂过。指尖捻碎一颗露珠,沁凉入心。我知晓,那未曾启封的絮语,早已化作朝露,在记忆的叶片上无声滚动,折射出属于那个名字的、永恒而温润的光泽。

贵州的山野间,总浮动着一层朦胧的水气。我时常在记忆的深谷里漫溯,每每拨开那层氤氲,便恍然又见大仙的身影——仿佛正是那片天地间凝结出的一缕灵秀魂影,自那云遮雾绕的深处悄然浮现,轻灵无声。她名字中这“仙”字,竟如预言般映照着她身上那点既飘逸又温润的气息,恰似山间清晨的岚雾,初看渺茫无形,待日头升起,便显露出浸润万物的柔光与暖意。
初次隔着屏幕相见,她端坐光影之中,神情如初冬薄雪般清冷肃然。她眼神中似有细微谨慎的探询,像是幼鹿初涉陌生林地,每一步都轻踩在冰层之上,无声却紧绷。谁料想,当那层薄冰被共事的日子悄然融化,她竟显露出如同山野春日的蓬勃生机,内心丰饶如林间沃土,滋养着繁茂的绿意与不息的活力。她的笑声穿透了办公室的沉闷,如同阳光穿透层云,将光斑慷慨洒落在灰白的地面上。然而,即便在这明亮的光晕里,我有时仍能瞥见她眼底深处,那如深谷潭水般幽静的一抹微澜——那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,藏着一丝如针尖般纤细的落寞。
她曾与杯中烈酒为伴,仿佛只有那灼热的液体才能点燃并托举她深藏的心事。我记得她举杯的姿态,指尖微颤,杯中清冽映照出她眸底深潭里无声翻涌的漩涡。那酒液是她言语之外的另一种倾诉,她将过往种种沉重,默默沉入那小小的透明杯底,让它们在浓烈的火焰中无声燃烧。后来听闻她戒了酒,如同河流决然改道,告别了曾奔涌的峡谷。那曾经借酒燃烧的过往灰烬,终于被她自己轻轻掸去。我猜那杯盏的放下,是灵魂最终选择了澄澈与轻盈,她不再需要酒作舟筏渡那往事之河,而选择以清醒之躯涉水前行。我们各自走上不同的路途,并非因这杯盏的放下,而是工作如风,吹散了并肩的浮萍。然而,她戒酒时那无声的决绝,却如同山谷中一根挺拔的竹,坚韧地向上生长着,在我记忆里投下了一道清朗而恒久的影子。
我时常感念她所给予我的——那是无形无质却足以重塑灵魂的馈赠。她教会我如何活着,其道理并不宏大,不过是俯身捡拾流浪小猫时那剪影里自然流露的悲悯;她亦教会我如何爱人,亦非滔滔讲章,只在倾听他人困厄时,那低垂的睫毛下盛满如湖泊般宁静的体恤与包容。她嘴角漾开的笑意,如穿透层云的阳光,足以驱散沉积心头的阴霾,将温暖倾注进旁观者的灵魂裂隙。这些细微之处,如春雨润物,无声却深彻地滋养了我蒙尘的魂魄。我总在心底默默揣度,该如何回报这如清泉流淌过心灵的恩泽?言辞终究显得单薄,唯有在心底一遍遍描摹她的轮廓,让那山野的清气长存于精神的沃土。
她灵魂的质地,有着贵州大地特有的温厚与灵秀。她的善良如山谷清溪,澄澈见底,毫无机巧地映照万物;她的聪慧则如茶山上缭绕的云雾,灵动变幻,时而聚拢为深刻洞察,时而又舒卷成妙趣横生的巧思。她内里那点知性光芒,则如暮色四合后悄然点亮的灯火,虽不刺目,却恒久温暖,足以照亮方寸的幽微。这些光芒,在她身上交织成一片让人心安的光晕,是山野自然赠予她灵魂的独特印记。
如今,山高水长,音书渺茫。那黔地的雨雾,或许正温柔地浸润着她走过的山路;山风徐来,是否也会捎来她熟悉的清朗笑声?时间之水无声流淌,淘洗去浮尘,却将情谊沉淀得愈发温润,如深埋地底的酒,酝酿着重逢的醇香。我相信这未尽的缘分,终将在岁月的某个转角再度相汇。当那天到来,也许在某个栀子花开的季节,或是细雨轻敲屋檐的黄昏,我们会隔着山岚云雾认出彼此——那时,无需多余言语,只消一个眼神,便足以交换所有未曾寄出的惦念。
那封未寄的信,写满了心底低回的无声话语,将随山风,飘向云深之处。信里所有未曾出口的感激与惦念,已如春夜细雨,无声地渗入记忆的土壤,滋养着对重逢的期许。或许某一天,当山间的云雾再次被阳光驱散,当寂静的山谷中再次回荡起熟悉的足音——那时,栀子花的清芬会重新弥漫在空气里,无声地宣告一个久别故事的续章。
这份怀念,已织入生命经纬,默默等待某日,与山风一同拂过她的鬓边。
致 此
暮色四合。
正是在这深邃的静默里,那些曾如朝露般短暂凝结又消散的气息,那些属于一个名字的独特光芒,开始显现出另一种恒久的形态。它们不再仅仅是记忆里浮动的光影,而是如同被暗夜打磨过的星辰,从记忆的天幕深处次第亮起,光芒微凉却恒定。这光芒,曾以它特有的温度照亮过某一段生命的河床,如今,它已悄然沉淀,成为灵魂夜空里不可或缺的坐标,恒久地标示着一种温暖的方向。
时光的河水不舍昼夜地奔流,它冲刷带走河岸的浮土,也淘洗着沉在心底的砂石。然而,有些东西,非但不会被流水卷走,反而在时光的磨洗下,愈发明晰、温润,如同深埋河床的玉石,水流的每一次抚触,都只是让它内在的光华更加内敛而坚定地透射出来。那便是生命与生命之间,最本真、最纯粹的回响与映照——一种不因分离而黯淡,反因沉淀而愈发醇厚的存在。它无声地证明,真正的印记,是刻在灵魂的年轮之上,而非书写于易朽的纸页。
仰望苍穹,星群无声低语,流转着亘古的奥秘。它们的光,跋涉了亿万年的黑暗,只为在此刻温柔地落进我的眼底,浸染衣襟。我深信,这星光亦会同样温柔地,洒落在远方的山径,照亮另一段归途。
山岚未散 , 人间一半